第七一章：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

吴县长怒气的说：“你再逼，这县里的老百姓等不到明年开春，都饿死了。看你明年上那儿收粮去？”

山进一川说：“我没逼，等明年的任务完成后。在补今年欠的。你打张欠条吧。”

“这是什么事道？”吴县长用拐杖狠狠拍打着山井一川的办公桌，“侵我山河！毁我家园！杀我同胞！吃我的粮还要我打欠条！？”

“别说那些大事。”山井一川平静的说，“眼前你先打个欠条吧。我也好对上峰交代。”吴县长无奈的打了欠条。后来又打过几次，这些欠条之到抗战结束，也没有补上。

接到粮食任务，刚好开镰了。顾老爷和顾太太还有管家陈伯都去乡下茶园住去了。顾家任务重，顾老爷很是担心。

舅舅没去乡下，反正都那样了，前两天也看过了，就安心的在家看他的杂货铺子，日本人来后的这几天来，生意清淡了不少。顾绍钧还没有消息来。

十天后稻子晒干了，各个粮点开始收粮了，很是忙。秋儿就带着孩子们在家。

一天老王来到顾家找秋儿，秋儿把他请到后院。“王叔，请坐。你找我有事？”秋儿递给老王一把蒲扇。

李嫂也端上来两杯茶。坐下的老王叹了口气说：“秋儿，这事儿我也不知道从何说了。”

秋儿看老王很是为难的样子，就说：“王叔，您既然来找我，那也是信的过我。您说吧，我听着。”

老王为难的样子还是开了口：“翌卿伤好了，阿慧也不来了，唉。”老王又唉了口气，“怎么说呢，一开始还好。阿慧姑娘一来翌卿他很开心，两人也说说笑笑的。

后来，阿慧姑娘再来，翌卿他就不大理人家了。前天我听他对阿慧姑娘说，你不用在来了，我好了，谢谢你这些日子来对我的照顾。

阿慧姑娘是含泪走的，这两天阿慧姑娘也就没来了。翌卿他是在家里整天的唉声叹气的。

我对他说，喜欢人家又要把人家赶走。他说，爹。（出这件事后，童翌卿对老王改了称呼）我一个唱戏的，现在不唱了。又没个营生，我拿什么支撑一个家，阿慧是个好姑娘，我不想苦了她，累了她。何况我这张脸也废了。”

秋儿说：“总会有法子的。那阿慧对翌卿的意思？王叔您明白吗？”

“我看阿慧姑娘她也是喜欢翌卿的。”老王说，“这些年来。我也托人给他说过亲，他都没答应。秋儿，说来不怕你笑，那年给老太太唱八十大寿。翌卿对我说，唱完后让我请媒人给你提亲去。你后来对他说，顾家要去给绍钧提亲。幸好你早说了，要不就撞上了，那就为难秋儿你了。“

“是吗？”秋儿想起来了，那天来看戏，走到偏院，遇到童翌卿时，她随口说过。

这时阿梅抱顾雪皎来说：“秋儿姐，雪儿吵着要睡了，你给她喂口奶吧。”

“那我走了。”老王站了起来放下蒲扇。

“王叔，您在坐会儿。”秋儿从阿梅的手上接过女儿。

“不了，你忙吧。我回了。翌卿他这两天心情不好。我回去看看去。”老王说着走出了后院。

秋儿抱着女儿与他一起来到了前厅。说：“等下雪皎睡了，我去舅舅家问问阿慧。”

这时，饭店的两个男服务员扛了两筐西瓜回来，进院子看到李嫂，就问放到那里，李嫂让他们放到厨房去。秋儿让阿梅拦下，抱一个西瓜给老王带回去，老王怎么也不要。在秋儿的一再劝说下，还是带上了。秋儿送他出了院子。

老王走后，秋儿抱着女儿回到屋来，给女儿喂喂奶让她好睡了，她好去舅舅家做媒去。

一进屋就看到阿桃站在那里说：“我说秋儿呀，现在日本人来了，家里人又多，生意也没法做了，开销又大。以后那些要找你的人呀，就让去你舅舅家。东西也不要随便就送人了，日子很难过的。”

秋儿懒的理她，哄着女儿正要进房去了。遇上送西瓜出来的服务员，对秋儿说了声：“二少奶奶，我们回去了。”秋儿嗯了一声。他们没有与阿桃打招呼，对李嫂说声就走了。吴妈一直都在厨房忙着午饭。

两个服务员回到货栈对顾绍安说西瓜送到了。这会儿中午也不忙，大伙都在伙房吃。顾绍安问：“家里还好吧。”其实顾绍安也只是随口问问。他知道家里有秋儿没什么事的，阿桃这些日子来也安静。俩服务员看着顾绍安欲言又止的样子。一旁的封桂枝急了：“说呀，是不是阿桃她又说什么了？”

“大少奶奶。”其中一个服务员说，“也没什么，就是王叔去找二少奶奶，全少奶奶说家里人多，开销大，日本人来了，生意也没法做了，日子很难过，让以后要找二少奶奶的人去舅老爷家。还有就是，王叔走的时候，二少奶奶让阿梅姑娘送了个西瓜，全少奶奶也念道来着。让她不要把东西随便就送人，日子很难过的。”

“好了，你们去吃饭吧。”顾绍安对那俩服务员说。

“哎。”俩服务员吃饭去了。

“家里开销大，要她操什么心？”封桂枝生起气来。

“那我回家一趟。”也听到话的顾绍全走来说。

“还是我回去吧。”顾绍安说，“你说阿桃，她不会怎么理你的。这两天翌卿的伤也好了，让他到货栈来。现在中午也没人来交粮，我去找他说说去。”顾绍安出了货栈，封桂枝跟着出来说：“你说的重一点。”

顾绍安看妻子说：“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。”

封桂枝笑着说：“中午了，我去学堂接仁泽和文皎来这里，就不回去了。让你去发挥你的威风吧。”

进的院子来的顾绍安听的阿桃在说：“管你吃，管你喝。玩你个布老虎也不行呀，就玩了！”

“就不让你玩！”顾客仁朴大声的说，“全伯娘你打兰儿姐姐！你是坏人！”顾绍安也听到顾兰皎的哭声。

顾绍安是三步并两步的冲了屋：“你管谁吃喝了？！”顾绍安这一吼把大家都吓了一跳。走到廊上准备回房放女儿去睡的秋儿，又抱着刚入睡的女儿回来喊了一声“哥。”

顾绍安很生气的坐在大厅里，李嫂给他倒了一杯茶。顾绍安叫顾仁朴过来问：“朴儿，对大伯说，全伯娘把兰儿姐姐怎么了？”

“全伯娘是坏人！她又打兰儿姐姐了。”三岁多的顾仁朴很是气愤，“兰儿姐姐在玩布老虎。全伯娘她就抢去给两个弟弟。两个弟弟有玩的，又没要这个，我就抢过来给兰儿姐姐玩，全伯娘就打兰儿姐姐了，还说管她吃管她喝了。大伯您就回来了。”

“是这样的吗？”顾绍安看着站在一边抱着顾兰皎满脸泪水的阿梅问。阿梅看着阿桃这样的对待顾兰皎，她想到自己在家也是这个样子的。泪水就不由的流了出来。阿梅点点头。

顾绍安知道，现在阿桃这还是冲着秋儿来的。只是苦了顾兰皎这孩子。顾绍安看着阿桃说：“娘不是不让你管兰儿了吗？”

“娘不是没在家吗？”阿桃狡辩。

“没在家，也不要你管，家里还有秋儿呢。”顾绍安接着说，“家里的事都不要你管。你把你自己给管好了。还管别人的吃喝？在困难也不会让你全少奶奶抛头露面去挣钱养家。

日本人来了，日子再紧也少不了你的月钱。家里还有男人！”顾绍安这一句是拍着桌子说的。这是顾绍安第一次说阿桃，以后也没有再说过了。

这之后阿桃老实了好多，也没有在管顾兰皎了。在后来索性连她两个儿子也没管了。